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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失落会持久吗

□颜晓宇

2012年的夏天我高考。

那年的夏天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特别,没有特别炎热,也没有特别多的雨,甚至没有出现新口味的饮料,也没有新鲜的人。树荫下爬满着的还是那些叫不上名的昆虫,过不了几日它们就要被太阳晒成死骸,然后随风飘落河流。多年后,我回过头来透着夕阳看着依旧缓慢的河水,猜测当年的那些死骸进了哪些尾鳍漂亮的鱼的肚子,那些鱼是否还记得2012夏天的滋味?

作为一个没有能力考太多文化分的美术生,我的高考是没有压力的,临近高考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会去向哪座城市,在哪一个学校上学。上一个冬天奔波于多个城市的一场场美术单招已经基本安置了我未来的几年。于是,当夏天越来越近,我便越来越感觉到无聊,城市北部蔓延出的焚烧秸秆的味道渐渐遍布整个城市,然后身边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这种急促的呼吸没有随着气味的散去而有所好转,我谨慎地看着他们,也谨慎地看着自己。我在那段最不可能多余思考的日子里渐渐失眠了。我比一部分人已经先开始自我批评了,我比一部分人先开始厌恶自己了。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不会平庸,所以当别人上学我睡觉,当别人闭嘴我讲话,当别人吃饭我抽烟,这些个以前的标新立异到此刻也终于在别无选择中证明无用。这种无力感比大部分人提前了几个月,然后延续了好多年。这可能是某些艺术生共同的感受,我们在紧张的高考百日氛围里放松了身体,或者是提前一百天知道了自己的未来而开始躁动和不安。

我真的不应该是艺术生,可是为了上大学,我开始拿起画笔,假装认真地做一个美术家。对于已经为了高考背弃理想的我,或者说本来就没有理想,只是委曲求全的在通向大学的河流里无可奈何地漂流。我变作死骸躲在鱼肚子里,终于提前靠岸。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能否起死回生,于是我藏匿在鱼肚里看着那条鱼吹起泡泡开始幻想生活。高中三年画了无数张人物相片,黑白,或彩色。很多时候,我会想我画了一万个人,我以后会不会结识一万个人。如果得到马良的神笔,我就可以自己构造出理想的国度。男女老少,画饼充饥,不识劳作。没有思想,没有阶级,没有漂亮的衣服和文明……那么,是不是就会没有委屈,没有愤怒,没有惊恐,没有抱负,没有延续,没有得到或失去。就在不停地挥动画笔,渴望神笔降临之前,高考还是预先来临了。

我们坐在高考的考场里,无论多混蛋的学生此刻估计也想多瞄两眼、多考些分数,即使无济于事。至于我,虽然知道了前途却也还是有那些未知的恐惧。奋笔疾书吧,别无选择,给过往的时光多写几行遗书,再立几份遗嘱。然后穿过黑暗,找到重生的路口。直到多年后的今天,虽然没有当年那些猛烈的情绪,但我还在寻找,寻找一只青鸟,带我离开鱼的肚子,带我在天空中重生。

直到今天,我还在问:这种失落会持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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