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月下的故乡

□言子清

夏天跟着雷雨走后，草叶上的露珠凉了，映出了蓝天的深邃与高远。

白天裁下的一段时间，留给了夜晚，让秋虫们吟唱夏季的热情，让哲人在灯下思索雷雨的功过。

稻穗弯弯，是田野长出的金钩，钓取如何向空域拓展的信息吗？圆鼓鼓的麦种，急切地等待温床着陆，点化大地新的篇章。林间鸟巢，沐浴温柔的月光。鸟儿啊鸟儿，你，也有梦吗？是滴绿的啼啭？抑或是，银色的张扬？

让我震颤的是，一枚成熟的落叶，从枝头上，问心无愧地飘向泥土，成为一个流动的谜面。我想，人，总是要老的，就像我，叶落归根，回到我根之所系的苏南出生地，既有“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坦荡，也有惜别枝头的眷恋，眼眶湿润了。

乡亲们的新楼群上空，有飞机在航拍万家灯火。鼠标却点出了叙利亚的硝烟。一位种大棚蔬菜的外来户家，电话铃声响了，传来一条信息，开辟产品新的销售渠道，一丝微笑飞上中年汉子的眉梢。一群孩子围着手机，争看白天在鼋头渚拍摄的小电影：晚清无锡县令廖纶在太湖峭壁“包孕吴越”的题词前，有外国游客豪情放歌；三只气球捆绑着，悬挂着一条“谁不说我中华好？”的大标语，升向高空；一只小水鸟，抑或是飞来助兴，它咬着湖边垂柳荡秋千。孩子们一迭声地嚷着：“好看！好看！”有位少妇对她顽皮的儿子说：“你对课本这么入迷就有出息了。”她儿子一步不让，头一昂：“妈妈你不懂，这叫扩大视野！”

接新娘的宝马车，被果园喷香。第一个下车的却是娘家的小白狗，站着，对围观者频频拱起前面双足，逗起的笑声，引得星星们挤眉弄眼。

习习秋风里，有老乡亲阿炳苍凉的《二泉映月》。瘦了的秋水上，有渔歌唱蟹肥和祖国的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