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艳秋：苦尽甘来列门墙

《贺后骂殿》是京剧程派传人新艳秋的经典戏：贺后（新艳秋饰）因太祖死因不明，当殿痛斥宋太宗，致太宗理屈谢罪。看画上英气逼人的贺后，想起一付挽联：“艳丽舞台苦女子淑程派为一代红伶，明静学堂好园丁传国粹化桃李芬芳。”新艳秋98岁高龄辞世，挽联是对她跌宕一生的真切写照。

“苦女子”新艳秋，生于1911年，民国时期列京剧“四大坤旦”、称“坤伶主席”。她9岁学梆子，11岁改西皮，15岁以艺名“玉兰芳”登台。曾拜荣蝶仙、梅兰芳、王瑶卿为师，因酷爱程砚秋表演而专攻程派，改名“新艳秋”。因家贫，只能偷师学艺——台下观看，私下比划；因程砚秋早年立规不收女弟子，终无缘行拜师礼。再后新艳秋因钟爱程派及生存发展需要，打出旗号演程派戏，声名鹊起，由此引发“师徒”芥蒂，相遇时程砚秋颜色凝重，新艳秋不敢问候。

挽联里的“好园丁”“传国粹”是指新艳秋后半生悉心栽培后进，传承国粹。由于政治原因，建国初她几近淡出梨园。此间（1954年）程砚秋先生接受新思想，对新艳秋尽释前嫌，然而，这对“师徒”机缘差池，在程砚秋生前，新艳秋终未能公开拜师。1959年北京筹划纪念程砚秋先生逝世一周年，周恩来钦点要新艳秋参加，主办者多方打听，才在江苏省京剧团找到几与外界失联的新艳秋。演出结束后毛主席、周总理接见了演员，周总理看到新艳秋衣着过分简朴，特地派人为她订做了一身浅蓝色西服。以后新艳秋出场渐多，盛名再现，老而弥馨，大有“程派弟子各有长优，加起来不及一个私淑弟子”之说。纪念程砚秋先生逝世25周年，新艳秋以73岁高龄与程门弟子合演《锁麟囊》，还独立担当压轴大戏，轰动了海内外。彼时，程夫人一句“你就是程门弟子”，新艳秋激动得潸然泪下…….

前半生命运多舛的新艳秋，最能体会雪中送炭的温暖，逢重大场合必穿浅蓝色西装。她说：“旧时代唱戏被人歧视，受尽了各种折磨。而毛主席、周总理这样关怀我，连我衣服这样的小事也惦记……”她台上唱戏，台下授课，传带出了张火丁、钟荣、张丽丽等一批程派新人。